今夜的月色不佳。美其名曰中秋之月，实则兴许不比明夜的圆亮。亏得我特地在窗下翘首而待不少时辰。
“吃好了么？吃好了把盘子送来吧。”她在厨房喊着，却没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清晰。
“噢。”我把桌上盘子拿到她跟前，“我跟你一块洗。”
她莞尔，不着痕迹地给我腾了些地方。
良久，她问“最近学习累么？不会的题要多问老师，别都攒着，有什么不行的一定打电话说啊。”
“嗯我会的，我最近挺努力的。”我微微撇撇嘴却没什么不愿。
“哎，现在大学越来越难考了，也越来越累。妈妈有时候真挺心疼你的，还怕你上了大学在外地更累。”
我微微一怔。她是有些唠叨的。这话我听过，但有些日子了。
那天晚上很冷，是冬至后的几天吧。她还是在这个位子刷着碗，我半倚在门框上，吃着橘子给她讲我的理想。
“我三年后要去上海上大学，然后出国读研！然后努力在国外工作！”
“嗯，那你要努力了。有什么不会的多问问老师，数学什么的千万别放下啊……”
“哎呀，我知道你能不能不说！烦死了！”我打断她，那时的我，眼里只有自己，和自己那堆闪闪发光的梦想。
“好好好，我不说。”她生气居少，无奈却占多，“在外面上大学是很累的，国外更难呆的……”
“不要紧，我不怕。”从前的我比现在更年少轻狂，说好听了叫不食人间烟火，难听了就是口出狂言。总之，“贫穷”地除了颗被自己打动的热血的心，什么也没有，却天不怕地不怕。这样的勇气，却并没有闪闪发光，照亮我前方的路。
“哎，又愣神呢。”她用胳膊肘轻碰我，宠溺的笑着，“我从侧边看你的小脸儿，鼓鼓的，好玩死了，还是个小孩儿！”
我冲她吐吐舌头，却被她眼角的褶皱刺的眼难受，不由心生烦闷，洗净手到窗边看看还呆在那儿的月亮。
夜每晚陪伴着它，是否也回因它的圆缺而更亮或是更暗呢？夜一定很无私，不论月如何，它都不离不弃，亘古不变，长久至每次天明。
“哎，其实我真希望你能在内地上大学……你别误会，妈妈不想耽误你，就是怕你在外面太累，以前每一天我们几乎都在一起，我还能看着你知道你怎么样了……”
我望着她满头青丝，灯光打在上面，竟如上了年纪般白。我不由轻吐一口气。
如果你注定要苍老，那我宁愿看着你逐渐白发苍苍。
“好啊，在内地大学也很好阿，这样每天都能吃你做的饭，你下班早就给我做哈，不来偷懒的。”我背对身后的月与夜，冲她撒着娇。你生命中接下来的每一天，都会有我，和过去一样。
不论月它阴晴圆缺，夜始终拥它入怀，不离不弃，每天的陪伴不是夜的无私，而是月拥有比黑夜中任何繁星都明亮的光芒，在黑夜中，安静却夺目。这是它对夜的爱，所以会有夜的深情和陪伴。
